信息来源:中国科技网 发布日期:2015-06-15 浏览量:4
■陈杉
世界那么大,谁不希望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呢?既要去那些众人都能去的地方,也要去一些人迹罕至之处,阿富汗可算为后者。
说起阿富汗,塔利班、被炸毁的巴米扬大佛和妇女们遮盖全身的“布尔卡”是最典型的标签。
你通过新闻了解过这个国家遭受的深重苦难,但对其他却不甚明了。
比如,阿富汗的北境。这里毁坏的痕迹少,安定的迹象多,于是你决定从阿富汗首都出发,一路向北。因为你听说,对饱尝战火的阿富汗人来说,一路北进是一趟希望之旅。
国家咽喉
从阿富汗首都喀布尔前往北方重镇马扎里沙里夫,有两种途径:花上100多美元去坐使用着老旧苏式客机的阿富汗航班,或者驱车前往,披戴着高原险路的风雪和穿过塔利班控制区的风险。
这段路途总长超过450公里,沿途群山环绕。
阿富汗是个内陆国家,兴都库什山脉横亘其间。想要在首都和北境间往来,就必须跨过此山脉。
阿富汗人找到了一条合适的山路,从海拔3000米以上的萨朗山口穿过,称为“萨朗山路”。前苏联曾帮助阿富汗在萨朗山路的高处开凿一条隧道并浇筑道路,这条道路就此定型。
从1979年苏联入侵阿富汗到2001年美国发动阿富汗战争,萨朗山路都承担着运送兵力和辎重装备的战略任务。
有人这么比喻过,谁控制了萨朗公路,谁就掐住了阿富汗的喉咙。
在三千米的高原山路上,你看到许多运送木材和钢材的大型货车,以及运送乘客的中巴车,在突降的气温和纷飞的雨雪中挣扎。
萨朗道路损毁严重,维修困难,路况糟糕透顶。时值冬季,高岭飘雪,路面湿滑,很多司机不得不在上山前在车胎上捆上一网铁链,来加强抓地力防打滑。
当地人告诉你,由于萨朗公路车道少,常常有堵车的现象,冬天司机不得不在3000米的高地上冻上数个小时乃至一天。此外,这里还常常雪崩,2010年时一场大雪崩夺去了170多人的生命。
即便如此,萨朗山路仍旧是这些司机们维持生计唯一的选择。一位司机说,“我们希望政府和外国人能帮忙修理,但是看起来的确很难。”
塔利班也不舍得破坏的电塔
下了山路,就可以飞驰在前往马扎的高原上。空旷的荒漠里,一路高耸的输电高压电塔会很容易引起你的注意。
这是乌兹别克斯坦援建的电力工程。从你的目的地马扎开始,穿过广袤的高原和戈壁,越过狭隘的山口,翻过高耸的雪山,将每年至少12亿度电从乌兹别克斯坦送往阿富汗。
输电线路同你北京的线路基本一致但方向相反,同时也意味着穿过塔利班控制区。你会在路上看见遭到他们袭击的痕迹:被击打焚毁在路边的油罐车,以及当地人悼念遇难司机在车辆残骸边上竖立的小白旗。
从马扎到喀布尔路途超过450公里,这么长的路线没有警卫,多数电塔又并非立在悬崖峭壁之上。
好奇会自然而然涌入你的脑海,为什么塔利班不来攻击这些电塔呢?如果搅乱阿富汗的供电不是可以造成更大的破坏和影响么?
阿富汗塔利班是2001被美军打下台的,却自认是“流亡政府”,不甘于“草莽流寇”,还希望有一天能王者归来,所以妨碍老百姓用电,形象丢分太大。
塔利班的重要人物往往住在大城市,甚至还是达官显贵,而塔利班的同情者们也不乏上流人士,这些人的日常起居怎么能没有电呢?
随着现代化的普及,阿富汗塔利班也不是土匪加步枪那么简单,不少人也用电话,他们日常活动也离不开水电。
所以,这些电塔就相对安全了。
北境之都:马扎里沙里夫
从清晨到傍晚,当你在车里待了整整10个小时,下车后,马扎终于像一位老朋友一样出现在地平线上。
马扎里沙里夫,意为“神圣陵园”,因其在伊斯兰历史和近代史上特殊的地位被阿富汗人视为“北部第一城”。
这座城市曾经是反塔利班北方联盟的首都,当美军打进阿富汗后,这座城市自然被视为拨乱反正的大本营。
你想起在更久远的历史上,一些什叶派穆斯林相信,他们所追随的第四任哈里发阿里就葬于此地。于是一座占地广阔、用料讲究、建造精美的蓝色清真寺拔地而起,坐落在马扎市正中心,也是市内最奢华的景点,晚上还有美丽的夜灯照明。
清真寺内养着不计其数的鸽子,一名神职人员告诉你,虽然马扎还有很多穷人,但是很多人都愿意拿出一部分钱来喂鸽子,正如很多住宅还很破旧,但大家还是愿意把清真寺修得好看漂亮。
在四月里,你正好赶上了信徒们的阿舒拉节。你就可以看见他们在清真寺中聚集,一起祈祷和捶胸顿足的场景。结束后人群四下散开,每个人还是要回归到现实中去。
住店的老板和大多数马扎人一样,对外国人见怪不怪。他说,在马扎崛起之前,这里更有名的城市名叫“巴尔赫”,她曾是古丝绸之路上的明珠。古代商人和僧侣或顺着山口进入葱岭直达中国,或往南经萨朗进入南亚。
斜阳落日,你可以捧一杯阿富汗人最爱的红茶,站在马扎客栈的阳台上,享受一份战乱中独特的宁静。
是非之外的约定
你知道,这一趟来并非仅仅瞻仰沿途的山峦风光,也不是只为了那美轮美奂的蓝色清真寺。
2014年那场夺去千条人命的山体滑坡也在北境,山河易色,不过一瞬间;蜚声海外的阿富汗巴米扬大佛也曾风光无限数百年,但终究毁于后代人之手,人心变换,何其容易。
你知道这些都不能长久。
于是你选择离开马扎,一路继续向北,直到阿富汗北境的尽头,阿姆河水在你面前平静东流,大河那头就是他国之境。一座大桥横跨阿姆河,铺设有阿富汗唯一一条铁路。
你会听到当地的长老和你吹嘘这条北境铁路如何建成,而事实上这条铁路每天就过一辆车。即便来到北境,你会发现,这个国家没有一隅的交谈,能避开那些熟悉的字眼:地缘、博弈、美国、军队、钱、援助、塔利班、传统……
这时候,会有人拍拍你的肩膀,说,在城外还有一处地点,“它在无识之辈中一名不值,但在有识之士间驰名已久”。
于是穿过层层白桦林,越过道陌地田,你就来到一座破损的泥屋前,阳光从屋顶的大洞里洒下来,四下没有旁人,唯有风声。
这里就是波斯语大诗人鲁米的故居。
你眯起眼睛,对这个人不甚了解。
于是,他们会为你吟唱两联鲁米的诗。在北境之旅的终点,在远方的尽头,他们是如此说:
“倘若再给我一次机会/我不会再回到那幽暗的湖水/我要游向那宽阔的大海/畅游在那永恒和无限的美妙之中”
“有一片田野/它置身于是非之外/我在那里等你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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